简阳葫芦坝作家周克芹

黑锅

“蒹葭苍苍，白露为霜。所谓伊人，在水一方。”引用这首古老恋歌其中的诗句作标题，是因为男性作家周克芹作品大多写女性题材；并且，又因为我们“在水一方”叙说周克芹，对周克芹是一种特别的纪念。
　　沿着大清流河蜿蜒曲折的黄金河道，往源头骑车前行，平时难以知晓的秘密不断呈现在眼前。
　　内江市东兴区新江街道清流村13组、3组、7组（原内江市红旗公社清流大队）所在地，旧称“小河口”； 距大清流河河口不过500米，曾是繁荣的水运码头。1981年2月24日至4月24日，八一电影制片厂决定在内江选择外景，开拍首届“茅盾文学奖”获得者、简阳作家周克芹的长篇小说《许茂和他的女儿们》的电影。编剧周克芹、肖穆，导演李俊，演员田华、斯琴高娃、王馥荔等，其中重要场景锁定小河口。并且，北京电影制片厂也在简阳开机拍摄《许》剧！无论中国电影还是世界电影，同时两个电影制片厂为一部小说拍摄故事片的现象，极为罕见！二十多年过去，抚今感昔，这段历史往事，已经被不少人陌生了，周克芹是谁？这次举国牵动的拍摄究竟为内江，为资阳、简阳，为四川和中国留下了什么？
　　小河口的春天，大清流河上飘动乳白色的雾气，丘陵地带独特的地理环境，风光、民俗等等，这些元素、场景，与《许》剧中的柳溪河肯定合拍。但是，我们迫切想知道：《许茂和他的女儿们》的原型、周克芹故乡葫芦坝怎样？绛溪怎样？
　　从内江出发，骑车经321国道，往成都方向约126公里，快要出简阳城区，左行水泥小公路跨过成渝铁路小桥再左行绛溪北路约2公里垭口，看到一座“周克芹故里——李清忠书写”的大牌坊，即简城镇升阳村5组。右行小路1.5公里，通周克芹故居和墓地；左行1.5公里小公路，通“葫芦坝”，当地人俗称二葫芦，实际是沱江中游右岸一级支流“绛溪”冲击形成的三个葫芦状丘坝。大葫芦、二葫芦、三葫芦，在周克芹小说中统称“葫芦坝”。垭口有棵大黄葛树，假如没有黄葛树旁边的小卖部和小茶馆遮挡，从这里就可以俯瞰葫芦坝。
　　往周克芹故居骑去，一路想：凡是1980年代初与内江文艺圈有交往的人，没有人不认识周克芹。瘦削的脸，1米7左右的个子，洗得有点发白的兰色中山装，头发往后搭，右手总爱捏一支烟，不大爱说话，是属于喜欢用脑和眼睛思维的那一类人。可惜公开发行刊物几乎没有看到登过他的照片。他也不喜欢照相，1980年代初，《沱江文学》在简阳“张家岩水库”举办笔会，参观龙泉山隧道引水工程，作者们提出与他合影，他没同意，说以后有机会，引起一些作者不快，大家并不知道他不爱照相。写这篇文章，为周克芹照片的事，打电话问《沱江文学》《许茂和他的女儿们》原责任编辑吴远人（吴承蔚）老师，他很感叹，当时大家以为他可以活100岁，哪里想到照啥子相嘛？行程匆匆，虽然不可能专门为搜集周克芹的照片安排时间，但说不定可以在周克芹故居找到他的照片，翻拍一下就行了。通往周克芹故居的路，是一条两边有小山的沟，没有河，像葫芦坝那样的浅丘，种满了各种果树，朱砂李、苹果梨、脆枣、青柿，目不暇接，当地人叫“泉水湾”。午后太阳爆晒，碰到几个人，说周克芹早就搬到成都了，他原来住的地方拆了重修了，墓地顺着水泥小路上去半坡上。
　　走进周克芹墓地，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座约1米高的长方柱纪念碑，顶上矗立他的半身像，真像一个放大的“石敢当”。 纪念碑碑体镌刻他的生平简历和他的一段语录“做人应该淡泊一些，甘于寂寞……只要把个人对于物质以及虚名的欲望压制到最低标准，精神之花才得以最完美的开放。”右边是周克芹墓，正面镌刻“小说家周克芹之墓”和著名诗家四川成都人流沙河（原名余勋坦）不无惋惜写下的一幅对联“‘德昭后代。重大题材只好带回天上；纯真理想依然留在人间。’妻：张月英，女：慧莲，男：吉昌，女：梦莲，雪莲，1992年8月3日同立”。因为这幅对联没有落撰联人姓名，电话问四川省作协副主席傅恒，他肯定地回答：是流沙河写的。周克芹墓旁边是周克芹父母墓，镌刻对联“‘光照千秋。父母深恩留千古；亲灵常映子孙贤。’男：周克芹，周克俭，周克俊，女：周芳蓉、周兰芬”等。
　　返回路上，惦记照片的事，问周克芹亲戚住哪里？被问的人反问我：要重拍《许茂和他的女儿们》？不知道啊。周克芹的幺弟、60岁的周克俊住在这条沟的中段，升阳村5组门牌2号，也就是周克芹原来住过的地方。找到他，只有安葬周克芹时带回家，挂在墙上的一张遗像。照片洗印效果不好，第一次翻拍不理想。第二次又去，问周克俊可不可以取下来翻拍？他说挂上去了，取下来不好。站在凳子上，我一口气对着周克芹的遗像一下子按了十多次快门，大概看得出周克芹形象了。第三次再到简阳，专程看了葫芦坝，希望找到绛溪和大清流河的共同点，找到周克芹留给我们这个时代的影子。
　　找到没有呢？当然不会徒劳，“世上无难事，只怕有心人”。
　　如果把沱江比作一位仁慈的母亲，她的支流绛溪和大清流河是母亲的一对可爱的女儿；如果把沱江比作一位美丽的姑娘，她的支流绛溪和大清流河就是姑娘身上的一幅绢丝飘带。在没有周克芹的时代，和在没有巨人的时代一样，内江和资阳、简阳的作家群，内江和资阳、简阳的文学，四川的文人、中国的文人，所有喜欢舞文弄墨的人都会踩在巨人的肩上继续繁衍，挥洒春秋。美国散文作家、思想家、诗人拉尔夫·瓦尔多·爱默生（1803—1882）说过，“尽管摩西、柏拉图、弥尔顿的语言平易无奇，但他们之成为伟人，其最杰出的贡献乃在于蔑视书本教条，摆脱传统习俗，说出他们自己的，而不是别人的思想。一个人应学会更多地发现和观察自己心灵深处那一闪即过的火花，而不只限于仰观诗人、圣者领空里的光芒。”

佐佐

哪百年就晓得了。。。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