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阳文选：丹景山的怀念（下）

黑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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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 记得从我下乡落户那里的时候，我屋后那片山林几乎没有人行走偶尔路过的人，总是有些恐惧。听人说山林经常有穿白衣的野鬼出现。当地人走到那里，总要避开绕道走。我以前也是如此，特别是夜晚害怕那里出来白衣妖魔，每当半夜大队宣传队排练节目结束回家，靠近这片山林时，我手里总要捏块石头或拿根木棍，一身冷汗跑到家门口，慌忙中打开房门锁，情急中老是划不燃火柴点不亮灯。

   自从我从土土庙买回一只小山羊后，耕种之余，我总爱带着它到屋后那片藤草交错的原始山林“探险”。我的那只小山着叫“苦苦”，自从有了苦苦为我壮胆，我才有了敢进入这片山林不断“探险”的好奇愿望。我经常带着它进入林中深处，想找找看有没有关羽当年丢下的战刀，找找有无三国时散落的金银财宝，我也想看看这山林里到底有无鬼怪？我手握木棒不断敲打着林中藤草，不断高声地呼唤着“苦苦”，为自己壮胆。有时我突然朝山林深处大吼一声，宣泄着心中那片孤寂和苦闷，同时也兴奋自己生命在自然中存在。“苦苦”见我这样，也高兴在林中窜来窜去，不断发出“咩咩”声回应我。
  
    我没有在苦苦的颈上拴绳，我让它像狗一样的自由玩耍。可我的苦苦命还是苦，它从来没有同伴相陪，我就是他唯一的伙伴。每天，我下地干农活，总是和我一起出去一同回来。当我春节期间请假回内江和外出不能和它相伴时，它却只有自个儿四处孤零飘落，自己进山出入那片原始山林找吃玩耍，偶尔吃了人家的庄稼，别人丢乱石打它时，它却逃之夭夭跑回家。有一次，我回内江探亲，苦苦吃了别人的麦苗，被人拴在山崖，差点摔死。等我回家还未 入门，它一蹦一跳跑到我面前，亲昵地叫几声“咩咩”，像小孩一样撒娇，像有很多委屈出倾诉，当我知道它差点丧命时，我心痛地将它紧紧抱在怀里，眼泪止不住外流。如果说人和动物有情有义的话，我和苦苦长期以来就是相伴为命的。
  
   我记得下乡第三年，苦苦已经长大。我报名参加了大学考试，当我接到西南师范学院中文系录取通知书时，我兴奋得两天两夜无法入眠，当一想到苦苦我就犯愁起来，我不知道该如何安置苦苦？我想带它一起走，大学又不可能允许我把它带入教学殿堂，我想带它回老家，可那又是城市，我打算送人，别人见我这么辛苦养的，又不忍心受领，无奈之际，我不得不选择卖掉它，我带着它到了五龙屠宰收购点，苦苦好像明白了什么，老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我，屠宰收购人员牵着它进圈，它进了又跳出来，跑到我面前亲昵，老是“咩咩”叫个不停，不断向我发出悲怜的求救声。当我拿着卖得苦苦的36元钱要离开时，它死活又蹦着跳出来，并飞快跑到我身边，用头颅不断顶我腰身，我感受得到，它在向我抗议心中的愤恨，我被眼前的事情惊呆了，我急忙转向屠宰收购站，含着眼泪要求赎回苦苦，我向他们述说着不卖的理由，任我怎么解释，他们就是不答应退回。我无可奈何地俯下身子，流着泪轻轻地抚摸苦苦，不断亲亲亲它的头、鼻，然后俯在它耳朵旁对它说：“苦苦，丢下你是我的罪过，你就高兴地进天堂，等待来世变人吧”，说完，我头也回来地走了……
   每一个人都有很多很多值得回忆的故事，我在丹景山上也有很多很多值得怀念的往事。虽然过去的已经过去了，但这些刻骨铭心的记忆，此时，却模糊了我的双眼，成为了我永久的怀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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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原作者：邓德均

黑锅

看到后面苦苦的命运，我哭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