莲藕大骨汤—藕遇《舌尖上的中国》润燥佳品
得朋友从老家湖北不远千里扛回来的洪湖莲藕一截,如获至宝,安放冰箱内数日,因先生出差未归,遂不敢独享美味。期间,朋友打电话来询问藕是否被烹,担心放的久了,再煲不出粉糯的口感。我便战战兢兢,一面期望先生早日归家,一面祈祷那段藕在我未动手前,千万不可自我了断。
湖北的莲藕,随《舌尖上的中国》风被“刮”的更远,一直好奇它究竟凭借什么如此耀眼,值得上镜。洗净藕身残存的污泥,刨刀所过之处露出一片白玉般的色泽,洁净无瑕的白隐隐透亮,对着阳光去瞧,仿佛里面聚集了满满地清水,沉甸且温润,随日光摇晃。那一句“出淤泥而不染”便让我真正地有所体会。
手起刀落,刀刃才一触碰,藕便干脆地断开,丝毫不艮。不似市售的莲藕,切时需用双手,右手持刀,左手辅助去压,有时还要连带些上半身的力量才能搞定。那样的藕,费火费时煲上几个小时,自然也会软烂,但绵香欠奉,索然无味。因此,一般会被我拿来炒菜、凉拌,取其爽脆口感,随意吃吃。
滚刀切块的莲藕与龙骨不过亲昵才半个小时,便已酝酿出醉生梦死的温香气息,那空气中仿佛氤氲出看得见的一缕白烟潜入浑身毛孔,迷惑了我的味蕾。有一刹那竟想不起这似曾相识的味道来自何方,将记忆抽丝剥茧才逐渐清晰,那是儿时藕粉汤,恬淡温和,走失多年。而这刻后,熟悉的味道席卷了红尘往事滚滚而来。
儿时的我是个随时都会喊饿的小孩,常常等不及晚餐到来就开始哭闹,偶尔,奶奶会用一碗藕粉汤来对付我。一撮白白的粉末随着热水旋转,几圈后消失不见,变身一碗黏稠粉嫩的糊糊,这个制作过程对小孩而言如魔术般神奇。第一次我简直看傻了眼,缠着奶奶问为什么,边迫不及待地去吃。舀一勺半透明的糊,它像拥有太阳温暖的云朵开在勺子中,未吃先温暖了我。放入口中,云朵绵软难觅踪迹,瞬间遁去,从口腔到喉咙再到胃里留下一条长长的香甜。藕的甜是温柔的,我始终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,它不直白,不张扬,却如蓝天飘着白云,面包涂抹黄油那样,令人舒服的无所适从。不过,近些年,这样的舒服越来越少,每每买回藕粉自己冲调,再也不是曾经的味道,几乎可以称为淀粉糖糊。
从回忆中抽离,炉中的火苗燃烧着年少时的味道,如此温馨。夹一块煲了两个多小时的藕,筷尖已感受出柔软,轻轻咬下一口,拉出长长的丝,白皙如棉絮,瞬间网罗住口中那块藕想要落肚的愿望。于是,如孩子般调皮地拉扯,看丝能有多长。丝断了才想起去嚼,然而,无需用牙,只依靠上颚与舌头间的压力便将藕碾碎,绵软程度由此可见。
由外至内一番比较,才晓得藕中良莠相差之远。毕竟洪湖之藕来自偶遇,真不知被越惯越刁的味蕾,今后将如何于茫乱平庸的都市杂味中,寻找到可以承受的味道。
The End 现在的藕不晓得在怎么了 不管怎么炖都没有小时候吃的那种感觉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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